无爱年代金钱与欲望的素描:没有激|情也拥抱
无爱年代金钱与欲望的素描:没有激|情也拥抱第11部分阅读
帮着查一下。至少能弄清楚电话是从哪儿打来的。” 肖建业坐着没动,咕噜一声,喉咙里面像是卡住了,干巴巴地问道,“就算不是你干的,那打匿名电话给她,又该怎么解释?” 风和严肃地看着肖建业道:“那更不是我了。我的为人怎样,不用我说你也该清楚。我们之间的一切已经结束,但也没必要变成水火不容的仇敌。请你用脑子好好地想一想,从你认识我的第一天起,至今,什么时候我用过这种粗秽的语言诅骂过人?或是顺嘴说过这类话?哪怕是一次?再请你仔细想想,我有用过此类指天骂地耍横的态度咒过人吗?即使是我发脾气的时候。从小到大,我一直生活在知识氛围很浓的环境里面,周围都是些读书人,交往和认识的也都是这些人,几时听人说过这么难听的话。” 肖建业目光闪动,半晌,竟是无言以对。他不得不承认,别说叫风和骂这些脏话了,只怕是想都想不出来,她天性开朗、谦和,有涵养,斯斯文文的,从不争强好胜。这类用词,实在跟她搭不上。正想着,又听风和说道:“我肯定发信的这个人,是从市井小巷里滚过来的,而且极像是个女人。”说到此,她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,险些惊叫起来,但于最后一刻,还是捂住嘴巴,轻声说道:“我知道是谁了。”她坚定地看着肖建业。肖建业的目光与她相撞,轻轻抖动一下,随之,又怯怯地移开。风和再看回寻呼机,看着看着,禁不住放声笑起来,这一笑,竟止不住,捂着肚子看着肖建业,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:“太好笑、太离谱了,你老婆,你老婆为了陷害我,不惜恶毒诅咒自己的丈夫……”风和笑了一阵子,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,惊惧地叫起来:“天哪!看来她早就识破你的计谋了!太可怕了!她是怎么知道的?又怎么想得出这种招数呐?她恨我,先是马蚤扰我和我周围的人,眼看被识破了,就捏造说我马蚤扰她,还以我的名义咒骂你,她这么做,就为着要你也恨我。这个女人,实在太可怕了。”风和说着不禁缩起了脖子,一动不动,好像被人在背后举着刀对准她的脖子似的。 肖建业跟丢了魂似的,目不转睛地盯在对面墙壁上,小小的世界地图,装在他大大的野心里。烟头烧到手指,忙不迭地甩进烟缸里去。就觉得胸间一股苦水翻上来,刺痛地窝着心,他下意识地吞下去,竟不是滋味,神情间忧心忡忡。有说不出的茫然。往日金戈铁马,叱咤风云,口口声声挂在嘴边的较量,刹那间了无踪影。 风和见他这般光景,就恳切地说:“不管你信还是不信,我只求个问心无愧。最好你现在就打电话到传呼台问一下,兴许能了解一些当时的情形。” 简单的几句话正触到肖建业心底最敏感的部位,他坐着没动,脸皮却涨红了,忙把目光倒下去。风和哪里注意得到这些,她只管娓娓说着:“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,我们之间的一切早在这个女人之前就结束了。人各有志,你有权利追求你要的东西,我也是。既然我们走不到一起,分开就是最好的选择。我虽然是个不拘小节的人,但对大是大非却分得极为清楚,从来一点不含糊。无论你真是为我,还是代找的理由,我都不感兴趣。我喜欢干净的男人,对这一点,我从来不妥协。我也不是盲目的人,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爱上什么人。如果我想找有钱人,用得着等你吗?况且从她的作为看,她的那些故事,还有她说的一切,并不可信。既然如此,我图你什么呢?又何必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?我有什么理由嫉妒你老婆呢?你总不至于认为她比我年轻,比我漂亮,比我有才华,我因此而嫉妒她吧?”风和险些又要笑了,可一想到那个无所不知的神秘女人,她就笑不出来了。只感到深深的恐惧抓着她向最深的地方沉没。 肖建业不禁又紫涨了脸皮,尴尬地卷着舌尖,半天缓不过色来。 “你究竟从哪里认识她的?她真是美国的富豪吗?她舅妈的电话你亲自接到过吗?” 肖建业低着头没有回答。还是风和催问了几次后,方才极不情愿地回道:“没有。” 风和惊异地瞪着他,“你至今没有接过她舅妈的电话!那么她舅妈的行踪都由她转达给你了?”风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太不可思议了!既然在一起生活,就该相互信任嘛,有什么说不得、问不得的非要窥视刺探跟踪呢?难道要这么藏掖着过一辈子么。总这么下去,倒不如跟她开诚布公地谈开了。兴许就能解开她心里的结。” 肖建业神情黯然地垂着头,没有任何反应。只听风和又道:“我实在觉得她很可疑,给你许下的承诺,一个没兑现,反而做出这么多阴险恐怖的事情。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出来的?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?”风和皱眉蹙额,竟是难分难解,“她是骗子吧?” 肖建业听了,心里又是一冷,忙收摄起心神,矜持地冷笑起来,语声却十分虚弱,“这些事我心中有数,谁也骗不了我。”
第一章bp机也会骂人?(3)
当真是话不投机。风和抿抿裙子,站起来,道:“以后别拿你老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烦我。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,我跟你们没关系。你老婆做的事,好坏由你自己担着,别连累到别人。”说罢,转身毅然走出去。就在她出门的一刹间,眼角的余光一扫,直觉得身后不远处有一双眼睛盯着她,不由惊觉地向后望去,幽寂的走廊上,只有一个人,背抵着墙,脸被报纸挡住了。风和回过头,暗笑自己太多疑。往前走了两步,又觉得不对劲,再回头,长长的走道上已是空荡荡的了,刚才看报纸的那位,也已离去。 如果风和知道,刚才站在走廊里,脸被报纸遮着的人便是吴国香的话,相信她一定被吓昏死过去。 吴国香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,有人从此经过时,她便高举起报纸,佯装阅读,没人时便放下报来,牢牢盯着肖建业的办公室。
第二章更多的人受马蚤扰(1)
回到办公室,风和只觉得口干舌燥,倦怠无比。她一屁股坐进椅子里,就想一个人静一静。可没半刻桌上的电话又响起来,她只懒懒地看了眼,并没有动。铃声持续响了很久,她不得不拿起电话,听到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,心一紧,头发跟着竖起来,结结巴巴地问:“你,你是谁?” 对方说她是李紫。风和觉得名字有些熟悉,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起来,迟疑片刻,就听李紫说道:“你忘记了吗?有一次,你、老肖、杜平、苏婉,我们在春来园吃饭来着。” 风和恍然道:“唔,是的是的,你留着一头很时髦的短发,穿着修长的牛仔裤,当时,我还说你好有活力,印象很深的。真不好意思,时间长没联系,都生疏起来了,有时间过来坐坐吧。”彼此寒暄了一阵,李紫突然问道:“老肖他还好吧?” 风和踌躇片刻,虚应道:“应该不错吧,我也不是很清楚。” 李紫也踌躇了片刻,然后拘谨地说道:“有件事,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你。” 风和听了便是一愣,忙道:“没关系,有什么事,只管说,跟我还客气什么。” 李紫迟疑着,字斟句酌地问风和,有没有打传呼给她。风和不解地回说自己从没有打过传呼给她,因为只见了一次面,而且也不知道她的电话和传呼号码,怎么会冒昧地传呼她呢。李紫也说她记得那次原本是想给风和一张名片的,后来发现忘记带了。老肖还说,没关系,他那里有李紫的电话,到时候找他就行了。所以她也觉得风和不可能传呼她的,又觉得还是该打电话来问问,就向苏婉讨了风和的电话号码。风和还是不甚了然,于是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收到我打给你的传呼了?” 李紫回答说,是。风和说不可能啊,会不会是寻呼台发错了?都发了什么内容?李紫犹豫了一下,缓缓说道:“都是骂我的。”话一出口,风和就情急地叫起来:“你说我打传呼骂你?我有病啊!” 李紫要她先别急,然后把中文寻呼机里的留言,逐字逐句地读给她听,“你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人,看你把眼线纹得跟蚯蚓似的,实在令人作呕;再看你的眉毛,比火车轨道还要粗;身长腿短脸黑皮糙,我为有你这样的朋友感到羞耻。你是个不要脸的女人。等着吧,早晚有一天,你的老公会抛弃你……署名是‘公司设计部经理’;‘一头卷发的女服装设计师’;‘一个获得银奖的女服装设计师’……” “谁这么缺德呀?”不等李紫读完,风和颓然地打断她,情急地说道:“这绝对不是我发的,我怎么可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呢!我们又不十分熟悉,又没有什么利害关系,平白无故地骂你做什么,有病啊。要真是我,随便编个名字不是更好,何必得罪个人,我该不会傻到不知避讳的地步吧。” 见风和着急,李紫赶紧安慰她说自己也不信这是她发的,虽然她们只见过一面,但她相信自己的观察力和判断力,同时更相信直觉。她打电话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风和,可能有人故意陷害她。 风和只觉得心一热,鼻子发酸,忙用手沾一沾眼角,想到李紫因为自己无辜受到伤害,却还打电话来提醒自己,她的心里又是难过,又是感动,看来这世上好人还是多的。她强打起精神,十分歉疚地说道:“谢谢你,真的很感谢你这样信任我。太抱歉了,让你无缘无故地受累。对不起哦,虽然不是我,但总是因我而起。对不起。你千万不要理会这么无聊的人。其实你的眼睛和眉毛都非常的漂亮,身材又好,以前我就问过老肖,你是不是演过电视剧?我看过一部戏,里面那个女二号长得跟你特别像,很性感的那种。不但男人看了会心动,即便是女人看了也一样心动的。” 李紫也是明白事理的人,心想这种时候,风和自己尚且陷落在险恶的处境当中,泥菩萨过河,竟还赶着先安慰别人。心里一动,鼻子也有点发酸,“我知道是谁陷害你,”停了一会儿,见风和沉默以待,又说:“是老肖的那位,不久前小杨也接过她的电话。” “也骂她啦?”风和的心又悬起来。 “倒没听说,只是说是什么服装杂志的记者,想了解你的成长历程,写一篇人物专访。小杨跟她说自己跟你不是很熟悉。那个女的立刻问她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通过谁认识你的。小杨只说几个朋友一起吃饭时认识的,也没多说别的。后来还是苏婉告诉我们,那是老肖的那位。我们才知道你跟老肖分手了。前一次,老肖请我们吃饭,带着那个女的。简直太叫人难以相信了,老肖怎么找那么个人,不仅老而且十分的丑,头发都快掉光了。吃相别提多难看,穿的也不怎么样,跟我们还一口一个说她是美国华裔的富家小姐,马上要去美国接受巨额财产。从没结过婚,说是个老姑娘。她说的都是真的吗?她真的从没结过婚?” 风和道:“我也不知道,其实我们早就分手了,不是因为这个女人,而是为别的。他跟这个女人的事情我并不十分清楚。”再怎么,风和还是没把肖建业跟癌症女人的事抖出来,为的是给他留一点颜面。 可是肖建业自己已经顾不得颜面了,他惟一介意的是舅妈一行人就要到厦门来。舅妈到来的一刻,便是他另一种人生的起始。他手扶椅把手,脊背尽量向前挺得直直的,待站不站似的,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墙上的世界地图,正看得出神,吴国香突然悄无声息地走进来,站在他面前,喜不自胜地说:“太好了,舅妈刚刚来电话说,已经买好机票了,后天下午到,叫咱们去机场接他们,舅妈说她想早一点见到她的宝贝香儿。”说罢,咧开嘴,嘿嘿嘿地又笑起来。肖建业忙不迭将吴国香让进椅子里坐下,称心如意地笑着,眼睛里闪着光,光芒跟着吴国香,期待她说得更多些。
第二章更多的人受马蚤扰(2)
吴国香稳稳当当坐下,肘弯枕着椅把手,昂着头,身子轻轻地摇晃,时不时斜眼瞟他一下,幽幽地说:“跑这么远的路,就为给你报信来的,也不问问是不是口渴,只关心舅妈,就不关心我了。” 肖建业哪敢怠慢,双手捧上自己的茶杯,屁股一抬,就势坐在了桌子上面。吴国香接过茶杯咕嘟嘟喝了几口,放下杯子,拿起电话递给肖建业,不容置疑地说道:“问一下下午五点五十五分从深圳起飞,几点到这里。” 肖建业接过话筒,先拨114问明民航问讯处的电话号码,然后再打电话到民航问讯处探明班机抵达的具体时间。肖建业打电话的时候,吴国香赶紧拿起纸和笔,这头耳朵听,那头手抓着笔,飞快地将听到的一一记下来。等肖建业放下电话,又大声地跟他核对了一遍,这才放心地端起茶杯,边喝边说:“舅妈要我们一起去机场接她,她说要亲自考察你对我的感情是不是真的。”吴国香说时,两眼不停地瞄肖建业。 肖建业从容应道:“那就让她亲自来这里考察好了,俗话说‘真金不怕火炼’,假如舅妈是太上老君,我便是那孙猴子。无论什么样的火,都炼不死我。”此时,肖建业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好,舌头活泛了,话也回得机敏。不免有几分得意,却被吴国香轻叱道:“别忘了,孙猴子的本事再大,终究逃不过如来的手心去。” 肖建业先是一怔,随即嬉皮笑脸地应道:“那我就不逃,永远做一只可爱的孙猴子。”说着还顽皮地眨了眨眼睛,看着是有那么一点猴相,倒把绷着脸的吴国香给逗笑了。两人脸对脸地看着,心绪就跟点燃的炉火,激动的火苗一茬比一茬蹿得高,一路烧得眼热腮烫,仿佛饮多了甘醇琼醪,醺然轻飘,说不尽的人生曼妙辉煌。肖建业的快意里还存着另一番心思,“谁说我被骗了,这年头,只怕骗我没那么容易。等我富贵显赫的时候,看你风和可有什么说的,到时候不怕你们不来求我!”心里只管杂七杂八地想着事,嘴上却说:“今天这班就不上了,咱们看电影去,然后去逛街。眼看又要换季了,看有合适你的外套没有。你这身材——”说到此,肖建业突然顿住,原本想说吴国香的身材实在难买到合适的衣服,回头见她不乐意地白着眼,忙打住了不再往下说。 他们刚刚走出门,突然听到里面电话响。肖建业停下脚,待要转身回去,想了想,又说:“算了,不管它,咱们走吧。”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,转过弯,就是电梯间。坐在半月形台子后面的迎宾小姐,看到肖建业从里面走出来,立刻笑着说:“真是巧,刚才打电话到你办公室,没人接,正准备进去找,没想到你就出来了。” 肖建业微微地愣了一下,问找他什么事情。 迎宾小姐说,老总刚刚通知,中层以上领导到海蓝酒店开会,并在那里过一夜。肖建业稍一沉吟,回头对吴国香悄声说道:“我还是去一下吧。你先回去,明天咱们再看电影。” 吴国香点点头。他们一起走到街上,然后分手,各自向不同的方向去。
第三章捉j要捉双
一回到家,吴国香便直挺挺地躺到床上,她没睡去,而是睁着眼睛,直到天全部黑下来才翻身下床。她敏捷地套上鞋,狠狠地系着鞋带,“好你们两个,吃好的住好的,又可以在一起玩耍。这口气叫我怎么咽得下去。风和,你个不要脸的,倒要看你高兴到几时!”系好鞋带,站起来,吴国香步伐矫捷地走出去。 远处,“海蓝酒店”血红的四个大字,在夜空里流金溢彩熠熠闪光。走到近前,仰面望去,十八层的高楼笔直冲天,无愧四星级酒店的气势。大厅里面更是华灯鲜呈,金珠银柱,明光暗影,没一处不璀璨的。吴国香站在当间,竟不知该往哪边走。于是,直奔服务台去。问明会议室在六楼。她不乘电梯,走楼梯。上到六楼,轻轻推开楼梯口的门,身子站在外面,头先伸进去看。只见铺着地毯的长廊,静悄悄的没一个人。吴国香见状,从容走进去。会议室在走廊中间。她悄悄走近,站在门前,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,然后将门轻轻推开一道缝,两眼扒着门缝,左看右看,没见着肖建业跟风和,四下里又睃了几圈,仍旧没看到他们俩。合上门,倒退几步,不停地冷笑,“两个都不在,定是躲在哪间客房里了。”她下意识地往两头客房看去,突然间,一个人由她进来的那一头向这边走过来。吴国香暗自一惊,定神看去,仿佛是肖建业,赶紧背转身,有意夹着腿向另一头走。走没几步,又觉不妥,担心万一被肖建业认出她来,急中生智,飞速地蹲下身子,佯装系鞋带,两只手拨弄着鞋子,实则是斜眼向后看。 肖建业走到门前站住了,猛抽了几口烟,两根手指一使劲,将香烟掐断,推门走进去。 吴国香暗暗地松了口气,直起身来走回去,看看左右无人,将门推开一小条缝隙,一眼看到肖建业正对门坐着。慌忙把手缩回去,不敢久留,掉转身子,边走边琢磨:“肖建业刚才去哪里了?怎么不见风和。想是他们刚刚还在一起,怕被人发现,肖建业先出来了。这么多客房,随便哪一间,尽够他们藏身寻乐的。”正这么一头走,一头恨恨地想着时,忽听得“哗哗”的水声,侧头看去,自己正站在卫生间门口。灵机一动,暗想:“说不准风和故意留在里面,让肖建业先返回去,自己迟一步再走。以免被人看到。吴国香兴奋得脸皮紫涨,不禁为自己有着福尔摩斯般惊人的智慧而陶醉。 一般地,相貌丑陋的女人都急于表现自己过人的胆识与智慧,这便是生存之道。相貌不如人,另一方面总要比别人强,才有立足之地。所以在心机上格外地下功夫,也好使得从小被冷落惯了的心得到一些安慰。因此她们格外地藐视那些貌美的女子,以为她们在智商方面永远比自己低劣,在别的方面也一定落后于自己,就连心灵美之类赞褒的词,也好像是专指那些其貌不扬的人似的。而美女蛇也是专门针对美女的。 吴国香此时便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具才智的人,但见她莞尔一笑,急步走进卫生间,里面没有人。再看沿墙的一排坑位,有几扇门是紧闭着的。侧耳细听,里面确是有响动,于是伸手去拉,门在里面下了锁。她吃力地伛下痴肥的身子,撅着整个屁股,自门底下半尺宽的空隙向里面瞅,头几乎触到地上。费了半天劲,却只能看见一双脚,和半截小腿,再往上就不能了。即便如此,她依旧不厌其烦,一间挨一间,凡是下锁的门,必都偻背伛腰窥探一番。到最末的一间,刚弯下身子,就听砰地一声,门被推开了,正打在她脸上,又给弹了回去。吴国香一手捂住鼻子,就觉得眼前金星闪烁,鼻酸眼涨,险些跌倒。忙用肘撑着墙,挣扎地睁开眼看去,那人也正诧异地瞪着她,莫名其妙地走出去,手都忘记洗了。 瞅着她的背影,吴国香低声骂了一句:“死婆娘!” 没逮着风和,又挨了这么一下,当真是划不来。吴国香一脸怨愤,拧开水龙头,把手放到水里冲着,两眼盯着墙上的镜子,却一点不敢分神。等坑位里的人陆陆续续地走光了,这才关上水龙头,走出洗手间,径自下楼去。出了酒店,往右拐,有个公用电话亭。她走进去,摘下听筒,不加思索就拨下一串号码,两根手指分开两边掐住了鼻子,说:“请找风和。” “你是哪位?”接电话的是风和的父亲。自从沈雅璇前次被马蚤扰后,一家上下,无论谁接电话,都十分地警觉。 吴国香见问,忙将鼻子夹得更紧些,拿腔捏调地说:“我是风和的同事苏婉,下午她把文件落在我的办公室里了。晚上公司开会,我担心她要用到这些文件,就打电话来问一下,看她在不在家。” 曲承祥常常听女儿讲苏婉是非常豪侠的女子,虽然从未见面,心里面早已存了好感,现如今,听说对方便是苏婉,便不再怀疑,爽然相告风和还在公司加班。
第四章黑夜中的恶鬼(1)
风和的确没有去开会,为了赶制新一季服装设计方案,她不得不留下来。除了设计部,其余的人都走光了,黑漆漆的办公大楼,点缀着几盏白亮的灯,乱纷纷的雪白洒得到处都是,人仿佛置身在火车厢里面,看自己也是雪亮的,看外面更黑了。风和担心太迟,叫其余的人先回去。两位同事睃着黑漆的走廊,想要等她一起走,风和说不用了,自己习惯上夜班,还说安静下来更好做事。两位同事听了,也不再坚持,带上门走了。余下风和独自一人,她环顾一下岑寂的四周,又低下头去,两只手在键盘上飞快地移动,只听得“啪嗒啪嗒”声,在阒寂的夜里紧凑地喧哗着。 不知过了多久,忽听到“喀哒”一声,像是开锁的声音。风和的心一下子揪紧了,身上的汗毛也竖起来。她停住手,坐着没动,只把眼睛悄悄吊起来,惊惶地往门那头溜,门还虚掩着,并无动静,这才敢抬起头,四下环顾起来,没什么异样的地方,于是长长嘘了口气,想是自己听差了,便接着做事。 没过一会儿,又听得“喀哒”一声,这回是听真切了,声音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。风和早被吓得昏了头,浑身抖得嗖嗖的,想转过头去看,脖子却僵着,她下意识地抓住手边的长尺,咬紧牙关,猛地站起来,一侧身,正对着黑森森的走廊。对面是肖建业的办公室,似有一个黑影一闪,定睛再看,又没有。风和揉了揉眼睛,仔细看了一会儿,肖建业的办公室也是漆黑的。她重新坐下来,手里还紧抓着尺子。暗想,平时也常加夜班,但从没像今晚这么惊怕过。这是怎么了。她心里七上八下,不停地想着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,是不是真的?风和还在这里狐疑着,那边吴国香早潜进肖建业的办公室里去了。坐进高背椅子里,阴森森的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风和,咬牙切齿地狞笑起来。 两人一个在明处,另一个躲在暗地。 风和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之中,两手抚着脑袋,好半天静不下心来。她做梦也不会想到,隔了两面玻璃,三米开外的地方,有人在黑暗深处,正死死地盯着她。坐了不多会儿,真是越想越怕,忙将资料存进软盘,然后草草放进抽屉里,慌乱中竟忘记上锁。匆匆关闭电脑后,站起来,背起包,三脚两步走到墙边。正当她把手放在开关上面,准备关灯之际,倏地,一张脸猛地扑上来,“噗”一下吸附在玻璃上面,眼睛鼻子嘴巴压着玻璃,向四下散开,五官都变了形,样子十分诡异可怖。风和“啊”地惊叫一声,便软软地倒下去。 吴国香随即推门进去,三两步蹿到风和的桌子跟前,拉开抽屉,取出她刚刚放进去的软盘,和另外一些相关文件,塞进自己的包里。然后飞快地走出去,一溜烟消失在黑暗深处。 不知过了多久,风和渐渐醒过来,睁开眼睛,四下看看,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,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“鬼”脸,倏地一下坐起来。刚一坐起,忽听得门上“笃笃,笃笃”,是敲门的声音,“有人吗?”一个男人探进头来。风和不由得将身子向后缩去,就听得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,“有人吗?” 来人是个俊俏的青年男子,风和惊恐地瞪着他,浑身上下没一处不在发抖,“你想干什么?” 青年男子和颜悦色地笑道:“别怕,我不是坏人,我就住在楼下,是上来寻狗的,”他指指懒洋洋蜷伏在怀里的卷毛狗说:“刚才听到叫声,就上来看看。是你在叫吗?” 风和半信半疑地瞪着他,问:“刚才玻璃上有个,有个……”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看到的,沉吟片刻,只好说:“外面有个像鬼一样的人,你没看到吗?” “没有啊,所有办公室都黑着,就只有你这间亮着灯,门也是开着的,所以我就进来了。”他十分和善地微笑着,为的是尽力表明自己不是有恶意的。风和从地上爬起来,偷偷睇着玻璃外面惊魂未定地问道:“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脸很大的人?”说时,眼睛不停地溜向走廊外面。 “男的女的?” “没看清,就看到一张可怕的鬼脸,贴着玻璃。”她用手比划了一下。 “没有,”青年男子摇了摇头说:“这里是九楼,这么晚,电梯已经停了。谁会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来呢?” “我不知道,但我肯定他刚才的确在这里。”说罢又偷偷瞟向走廊。 “现在他肯定不在这里了,”年轻男子也看着走廊,宽慰地说道:“如果你愿意的话,我们可以一起走。” 除此之外,风和也别无更好的选择,于是便跟在他身后走出去,一直来到楼梯口,方停下来问:“你住几楼?” “六楼,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把你送下去。” 风和客气地回道:“不用了,就跟你到六楼吧。楼梯间有灯,我不怕的。” 到了六楼,男子又问,真的要他送不要?风和看看都到六楼了,也就没方才那么害怕,便婉言谢绝了。 风和自小就爱听鬼的故事,可是世上有谁真的见过鬼呢,真见到鬼的人又怎知自己见到的就是鬼。虽然风和无法认定今晚看到的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鬼还是人,但那张脸却比任何传言中的“恶鬼”更要可怕。她一路飞速跑下楼,一路想着方才那张可憎可怕的“鬼脸”。蓦地,灯熄灭了,刹时,她的世界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。她不得不停下脚来。死寂顿时蹿的到处都是。狂跳的心脏,鞭子般擂着她的神经。她抓紧栏杆,一步一探,摸黑往前移。走没几步,忽听得身后一声巨响,紧接着“咣当咣当……”,一阵金属裂帛般的声音从头顶上倒下来。风和早给吓得魂不附体,只见她脚一滑,险险滚下楼去,忙抓紧栏杆,整个身子也贴上去蹲下来,才没一头栽下去。
第四章黑夜中的恶鬼(2)
回头看去,除了满目漆黑,就什么也看不到了。不一会儿,金属声消失了,风和站起来,双手还紧紧抓着栏杆,哆嗦着向前移去。没走几步,身后又传来“嘭嘭嘭……”一连串的脚步声。风和浑身一震,止步细听,当她停下来的时候,身后的脚步跟着戛然而止。只要她一动,脚步就又跟上来了。她再也顾不得别的,整个身子贴着护栏连滚带爬地滑下去。到了二楼,正要松一口气,突然脚下一滑,整个人势不可挡地向前冲去,抓着护栏的手,也松脱了。身子不由自主地滚下楼去,膝盖磕在台阶上,血渗出来,殷成一大片。隔着丝袜,看不到创口,她顾不得痛,手掌贴在创口上面,想挡住流出来的血水,却摸到深大的一个洞,殷红的血水从洞中汨汨地涌出来,顺着小腿流淌,聚在脚上,白皮鞋被溅上无数血点。仿佛白地里四散开放的红梅。看得她头晕目眩。她咬紧牙关忍痛站起来,拖着伤腿跌跌撞撞地走出大楼,靠在街边的一棵树上。一辆计程车迎面开了过来。她忙招了招手,车子停下后,好心的司机搀扶着她上了车,即刻将她送到医院。 她被两个医生搀扶着上了手术台,其中一位拿着剪刀慢慢地剪开她腿上的丝袜,伤口渐渐露了出来,森森白骨,死气沉沉地泡在潺潺的血水里面,四周皮肉敞开着,有些向外翻,有些陷落在肉里面,好像它们生来就不相干似的。 大夫拿着剪刀仿佛剪布般将毛毛糙糙的烂肉修剪整齐,然后捏着针线,走到她身边。吓得她赶紧把眼睛闭起来,直觉得那就是缝衣服的针。人的皮肉就是人的一件衣服,不分冷热,都得穿着。要没有这件衣服,人便不能好好地活下去。想到此,她不那么害怕了,而是慢慢地睁开眼睛来,看着大夫穿皮过肉,那种专心致志的神情,跟自己平时拿针线缝衣服的样子没什么区别。她真的不似先头那么恐惧了,盯着医生的针头,在心里慢慢地数着数,直数到十一下,才看到这些不相干的皮肉重又被拉回一起。等上了药,用纱布裹好,才敢给家里打电话。自打前一次母亲发病后,她一直都非常小心,无论遇到什么事,都不叫家里知道。以防再次伤害到家人。 曲承祥和曲艺接报后,很快便赶来了。风和先交代他们别告诉沈雅璇,她的病刚好些,不能再让她受刺激。然后才将自己怎样遇到“鬼”,又怎么摔的跤,大致叙述一遍。 曲承祥和曲艺低着头,脸色阴沉。久久地,曲艺终于打破死一般的寂静,问道:“有没有丢什么东西?” 风和摇摇头说,“没有,我仔细检查过了,钱包、手机、项链都在,贵重的东西一样也没丢。应该不是小偷,可能是个疯子,要么就是鬼。” 曲承祥道:“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,要有鬼,也是人装弄的。”曲艺赞同父亲的看法,“我看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吓你的。会不会是那个打匿名电话的女人?” “不会吧,”风和使劲摇着头,“她不过怀疑我跟她老公有些什么私情罢了,还不至于这么变态吧。” 曲艺道:“这算什么,比这变态的也有。” 曲承祥也说现在的社会很复杂,什么样的人都有,还是小心一点的好,实在不行,就报警吧。风和为难地看着他们,即使报了警,又该跟人家怎么说呢?说自己被人马蚤扰了,因为三角恋。这么着,岂不人人都知道自己跟肖建业的事了。不,太丢人了。自己千方百计躲避他们,就是为了离得他们越远越好。现在反倒贴上去,招显得尽人皆知,该有多丢人,而且是非曲直也很难与外人道说清楚,说不准被他反咬一口,那可就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。
第五章黑夜红血(1)
吴国香早料到风和会如此想,所以,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想怎么马蚤扰她便怎么马蚤扰。只见她把身体伏在地上,眯起眼睛,仿佛一个富有经验的专业侦探,前后左右仔细地勘察一番,终于眼前一亮,一行血迹印入眼帘,她迅速伸出一根手指去贴着地,轻轻一抿,拿到眼前仔细看着,又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,的确是新鲜的血,立时激动得浑身都颤栗了。 肖建业随同公司的人,在“海蓝”酒店住了一晚,第二天早上,虽说人还在会议室里待着,心却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舅妈。前一晚,吴国香打电话来告诉他,如果没什么变故的话,今天一早舅妈会再次打电话给他们的。不知舅妈打电话来了没有。肖建业借上洗手间的空当儿,往家里拨了几次电话。可电话通了,却没人接。依照往常,此时吴国香还闷头睡着。今天到底是怎么了?正自忐忑时,寻呼机忽地响起来,他忙解下来看,却是吴国香在紧急呼叫她,只说发生了极为严重的事情,却没有说明是什么事。说她现在不在家。让他马上赶过去。肖建业猜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,却也不敢耽搁,匆匆跟同事打了个招呼,就冲下楼去,拦了部的士,依照吴国香发来的地址,赶过去。到她指定的地点,下了车,一眼便看到吴国香独自站在街边。他高声叫着,向她跑过去,问她不留在家里等电话,跑这里做什么?是不是舅妈那边出什么新状况了。 吴国香见到他,也不顾纷纷路过的行人,把嘴一瘪,愤声叫道:“差点遭了人家的暗算,又哪有心思等舅妈的电话。”吴国香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,说早上自己正睡得香,突然被一阵电话吵醒了,原本以为是舅妈打来的,不想竟听到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,那男子说有样东西给她,叫她到中山路口等他。起先自己并不想见他。可那人说,是关于肖建业的秘密情报,她要不去,就永远了解不到真相了。她这才按照那个男的指定的地点,到这里来的。 “后来呢?”肖建业紧张地瞅着她问道。 “后来,他就给了我这些。”说着,将一个信封递到他手里。肖建业取出信,展开来看:臭女人,我知道你的舅妈已经到深圳了,明天下午将来厦门。你的财产就要到手,我和肖建业很快就可以双宿双飞了。你想知道是谁告诉我这些的吗?其实不用我说,你该知道他就是与你朝夕相处,却同床异梦的肖建业。昨天下午两点四十九分到三点零七分,我在他的办公室里,我穿着深紫色的花裙子,淡紫色的紧身衣。时间地点都有,这回你该不会怀疑是假的了吧。他的心里面只装着我,识相的话,趁早靠边站…… 被肖建业捏着的信纸,不知不觉湿了一大片,“他说他是谁了吗?” 吴国香不停地擦着下颌,愤愤地说,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