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爱年代金钱与欲望的素描:没有激|情也拥抱
无爱年代金钱与欲望的素描:没有激|情也拥抱第7部分阅读
业的膀子匆匆地走出去,来到没人处,连声说道:“太贵太贵,吓死人了,这里的东西怎这么贵。换家看看吧。”又走了几条街,结果都嫌价格高,出不去手。最后,他们走进一间中老年服装专卖店,里面衣服的价格都在百来块左右。肖建业嘴上不说,心里其实已经不耐烦,便也不再理会吴国香的舔嘴咂舌,替她做主买了件蓝地小白花连衫裙,一件猩红地黄条纹外套,一套三枪纯棉内衣裤。 回到家,吴国香拎着衣服对着桌上的小方镜子比来比去。等肖建业用电热棒烧好了水,叫她洗澡,这才恋恋不舍地搁下新装。 洗完澡,他们一起躺在床上看完电视剧。播放广告的时候,吴国香主动出击,肖建业诚惶诚恐,但还是贴在一起努力地zuo爱…… 夜深得透了,肖建业早已酣然睡去。吴国香静静地躺在他身边,一动不动地假寐。见肖建业的鼾声越来越沉,她伸手推一推他,没动静,又轻唤几声:“哎,睡着了吗?哎,把被子盖好。” 肖建业依旧一动不动,鼾吸一声响过一声。吴国香轻轻掀开被子,蹑手蹑脚地下了床。她没有穿鞋,光着脚走到放置肖建业衣裤的椅子跟前,连衣带裤抱起来,踮着脚尖,屏声敛气地走出卧房,小心翼翼地带上门,然后走进对面书房,把门轻轻地合上。拧亮桌上的小台灯,两只手飞快地翻出肖建业内外衣裤上所有的袋子,倾其所有:手机、传呼、皮夹、通讯簿、过期的电影票、公园入场券、手帕等等,一应事物挤挤挨挨摊得一桌都是。她将所有过期的电影票、公园入场券汇聚到一处,再分别拣起加以仔细甄别核对,最后拿起桌上的纸和笔,一一地抄录下所有储存在手机、传呼机及通讯录里面的电话号码。 整整一夜,吴国香忙了个不亦乐乎,肖建业倒是一觉睡到了天亮,他匆匆地起床,洗漱毕,走近床边,见吴国香还睡着,也不叫醒她,径自走到楼下的小食店买了两份早点,回家吃了一份,留一份在床头的小桌子上,在碗底下压好字条,才出门上班去了。 一进楼道,便与风和不期而遇,原以为风和会给他脸色看,却不想她只字未提,只浅笑一下,一切便都烟消云散地带过了。 风和除了工作上必要说的事,其余的一概不跟他谈。望着她孤单纤弱的倩影远去,肖建业的鼻子一酸,赶紧低下头去。 和其他人一样,肖建业原先中午都在食堂吃一份公司提供的免费午餐,吃罢饭,就在办公室里休息。现在有吴国香在家等着,肖建业就不得不赶回去领吴国香去店里吃午饭了。天天如此,两头的奔波,倒把他忙得陀螺般的转。为怕舅妈说他谋财骗富,他从不主动打探舅妈的情况。倒是吴国香十分殷勤,一天当中总要打几个电话到他的办公室,主动跟他汇报舅妈的行踪。每一个消息都是好上加好,至少能令他振奋好半天,感觉再苦再累也值了。有时候吴国香打电话来,稍微听到一点女人的声音,便会厉声质问:“是谁?你跟谁在一起?”肖建业莫名其妙地说,“就我自己,没别人啊。” “我明明听到有人在笑,你还想骗我吗?” 肖建业愣一下,恍然道:“哦,刚刚有几个女同事由门口经过。”吴国香细听一听,确实没声音了,这才罢休。 一星期很快地过去,舅妈真的要来了。肖建业洗地擦桌,一刻没闲着。倒是吴国香显着自在,她说自己在美国养尊处优,被人伺候惯了,做不来粗活。便躺在床上,高高翘起二郎腿,一面看电视,一面嗑瓜子,边嗑边道:“白费那个劲做什么,人家住的是高级宾馆,吃的是山珍海味,哪会来你这里。拖也是白拖。”肖建业不跟她辩,只是埋头干活,他说擦洗干净了自己住着也舒服。人都是爱干净的。 第二天,吴国香不赖床了,早早地起来,特地找出肖建业新买给她的猩红地黄条纹线衫,预备下午去机场接舅妈时穿。她提着衣服,在身上比量了好一阵子,时不时地偏过脸去问:“好看吗?”
第十九章暗夜的搜索(2)
肖建业点头道:“不错。” 吴国香就又拎着衣服走到窗子跟前,对着光线,眯起眼仔细地审视了一会儿,撮起布料使劲一捏,再张开手来,道:“这料子不错,不皱也不变形。结实着呢,穿多久都跟新的似的,难怪要八十多块钱。到底是一分钱一分货,不像那些十来块的布料,皱皱巴巴的,捏巴几下就不成样儿了。今天我就穿这件儿,也好让舅妈看看你对我有多好,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。”吴国香把衣服贴着下巴,扭着肥厚的腰肢,离开了窗户。 肖建业原本不打算去公司的,可在家里干等着,反而更加紧张,不如去公司看看,顺便静一下心。他在办公室里呆呆地坐了一会儿,左右看看没什么事情,想着很快便要与舅妈短兵相接,心里忍不住扑通扑通地乱跳。不到十一点,他就坐不住了,既然做不了事,还是早些回家去。他站起身来下了楼,走到大楼门口,迎面碰到风和,愣了一下,讪讪笑道:“真巧啊。” 风和道:“是啊,出去啊?” 肖建业点了下头道:“回家,她舅妈今天下午四点钟到这里,我早点回去准备。”虽然风和没有问他这么早回去做什么,但肖建业还是忍不住要告诉她。他要让她知道他的计划在目前进展得十分顺利。 风和点了下头,刚要走,突然听他说“等一下”,就站住了,瞪着他等他说话。肖建业正待开口,手机突然地响起来,他摸出手机放在耳边,说:“唔,知道了,马上回去,唔……” 风和听出是他那位打来的,便轻声说道:“你忙吧,我先走了。”说罢,转身离去。 吴国香警觉地竖起耳朵,连声质问道:“谁?她是谁?你跟谁在一起?” 肖建业尽量自然地说道:“就我自己,没别的人。” 吴国香不相信他的话,厉声质问道:“我明明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,怎么说没别的人?” “唔,那是一个同事,跟别人打招呼,不是跟我。” “好了,你赶紧回来,有重要的事跟你说。”吴国香大不乐意,重重地扣下电话。 肖建业一路走回家,免不了胡思乱想,心里竟是七上八下的,猜不出吴国香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非等自己回家了才说,莫非舅妈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?不知怎的,一想到这个神通广大的老太婆就会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。 一进门,肖建业先探察吴国香的脸色。吴国香双手抄在衣袖里,站在门厅边迎他,她不笑还好,一笑,脸上的肉像是撑不住了,沉甸甸地盘在粗短的脖子上,压得脖子尽是一圈一圈的皱纹,仿佛半风干的橘子皮。 “准备好了吗?先去吃饭吧?吃了饭,休息一会儿,咱们就去机场。”肖建业笑嘻嘻地注视着她说道。 吴国香从袖子里抽出手来,握着肖建业的手道:“先不急,坐下来歇会儿吧。”她拉着他在床沿上坐了,半晌两人都没说话。肖建业摸着她的手,心里却盘算着怎么跟她开口。不等他想好,吴国香倒先开口了,“舅妈刚才来电话了。” “怎么样?她到香港了吗?”肖建业忍不住急切地问道,按计划这会儿她们应该到香港了。 吴国香叹息一声道:“她暂时来不了了。” 肖建业没说话,执着她肥厚的手,拇指在她手掌的老茧间来回地摩挲。 就听吴国香又叹道:“有些事我一直瞒着你,不敢告诉你,现在看来总这么瞒着也不是个事,可我这么做,也是怕你担心么。”吴国香很无奈又很心疼似的连连叹息着,像有什么天大的难言之隐,最终又不得不说:“现在我就把真相告诉你,你听了千万别怕啊。” 肖建业依旧摩挲着她手上的茧子,心想,这阵子经历可怕的事还少么,还有什么能吓得倒我的,他把胸脯往上一挺,冷哼一声,大义凛然道:“只管说罢,没什么好怕的。” 吴国香磨蹭了一会儿,最后,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,长吁一声道:“好吧,那我就说了。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的,我们家的资产占据着整个旧金山和纽约资产的一大半,我们的一举一动,即便只是很微小的动作,也会直接影响到整个纽约和旧金山的经济发展动态跟走向等等。可以说我们家基本掌握了纽约和旧金山的经济命脉。布什竞选的时候,我们为他筹了不少的钱,所以白宫那边也不敢不买我们的账。但我从来没有告诉你,除了石油、银行、地产、服装这些正当行业外,我们也做一些黑道生意,黑道上的事也要舅妈说了算。你来之后,舅妈想金盆洗手,退隐山林,把所有的产业交付你来打理。但她绝不要我们去涉险染指黑道,她不要我们跟黑社会的人打交道。这帮人太凶残了。所以她让我先回来。她自己留在纽约,跟黑道的人谈判,等把黑道的事了断了,就把所有的资产全部交给你。以后的日子,她要我们平平安安清清白白地做生意。” 肖建业听了,不由地心下骇然,又是喜忧参半,一方面欢喜舅妈的资产远比他想像得多,另一方面又忧虑舅妈何时能摆平黑社会。瞬间,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,面上却不流露,只关心地问道:“舅妈有危险吗?” “大的危险倒是没有,眼前他们还不敢动舅妈,就是派些人盯梢跟踪她。美国住宅的周围,还有分布在世界各国的公司都给黑道的人暗中监视上了。他们不愿意舅妈退出。因为如果我们把资金抽走了,整个纽约和旧金山的经济至少倒退一大步。经济根基也会随之动摇。”
第十九章暗夜的搜索(3)
肖建业担心地问:“舅妈下一步准备怎么做呢?” “她想花一笔钱摆平他们,算是弥补黑道朋友的损失吧。舅妈说,为了保障我们俩的安全,不使黑社会的人发现我们,她暂时不回国了,我们也暂时先留在国内,等摆平他们了,来来去去的,全凭咱们说了算。我知道你想舅妈,我又何尝不想呢。舅妈待我恩重如山,虽说不是亲生骨肉,却比亲骨肉还亲。加上我又是这么大一宗财产的惟一继承人。你知道她最不放心什么吗?”吴国香睨着肖建业,娇嗔道:“她最不放心你,她怕我给你骗了,吃了你的亏。”吴国香伸出食指使劲戳一下他的额头。肖建业忙抓住她的这一只手,也紧紧地握着。吴国香不经意地笑了,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每次舅妈打电话来都提醒我提防着别受了你的骗,到头来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。她要我好好地考察你。这段时间单独地放我们在国内,也算是对你的考验,看你是不是一心一意对我。”吴国香用眼角斜瞟着他,顿一顿,继续说道:“舅妈说了,如果你真是一心一意对我,样样想着为我好,那两千万美金加上所有的不动产自然是你的。如果你不是真心爱我,别说什么都得不到,”说到此,吴国香轻叹一声,道:“舅妈在美国可是黑白两道都叫得响的人物,她的脾气你也知道,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的。” 听了吴国香这番话,肖建业对这位权势熏天,且狡诈机谋的老太太说不出是憎恨、畏惧,还是尊敬,他明白他遇上了真正的对手,这是一场智力耐力的大比拼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了进去,他必须撑下去,直至钱权在握。想到此,肖建业更紧地握住了吴国香的手。 “你弄疼我了,”吴国香使劲抽出手来,在空中甩着。肖建业迷茫地看着她,吴国香的狮子鼻一皱起来,推推搡搡仿佛准备打喷嚏似的。肖建业忙避开脸去。 “嗨,想什么呢?”吴国香忽然提高的一声,吓了肖建业一跳,剩余的一小截香烟,险些脱出指间,他忙把香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了,倔强的目光挑战似的直视吴国香,一字一句道:“你转告舅妈,我是真心爱你的,即便你不是富家小姐、不是财产继承人,我也会对你好,海枯石烂不会变。我就不信,凭我还怕养活不了你!” “真的?”吴国香仰起了水磨般的脸盘,似笑非笑地问:“即使我不是美国人,不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,你也跟我长相厮守,永不离弃?” 肖建业伸出一只手到她胸前去解衣扣,边解边说:“你说这有假么?”话音未落,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勾上她的脖子,整个身子贴上去,压着,吴国香也极尽所能地迎合他。这一刻,他是个强者,他仿佛征服的不是一个财产继承人,而是整个世界。他的野心、阴谋和辉煌腾达的梦想裹着愈见膨胀的x欲在这个老去的女人松弛的身体里面冲刺,轰轰烈烈直至最后一瞬,在欲望的空中爆发出一束束炫目的礼花,好看的斑斓的礼花载着他腾旋,他整个地颠覆了这个由钱权筑垒起来的世界。
第二十章神秘电话(1)
第二天早晨一进办公室,肖建业便打电话给风和,在电话里,只简短地说了句:“你过来一下。”风和问:“有事吗?”肖建业道:“你过来就知道了。” 放下电话,风和走出自己的办公室,来到对面,问:“什么事?” 肖建业拉开抽屉,取出一张粉红色信笺递到她面前,说:“这是给你的。” 风和接过来展开一看,又是诗,便递还给他,道:“我不要,给你那位吧。” 肖建业不接,也不说话,绯红的脸膛上,半眯的两条眼睛,似乎总看在远处,里面是叫人猜不透的另一个世界。风和太熟悉这双眼睛和这副表情了,她讨厌面对这么复杂的一个世界,于是把信笺放在桌上,推给他,转身要走,突听得肖建业在她身后说道:“明天我去上海,大约五天后回来。” 风和站住,不甚明白地问道:“你说她舅妈回来了,是去美国大使馆吗?” “不是,就是出差。” 风和嘲弄道:“你那日思夜想的舅妈终于回来了,你不好好地陪着,倒跑去出差,小心舅妈生你的气,你的美梦可就泡汤了。” 肖建业道:“舅妈暂时回不来了。” 风和道:“怎么又回不来了?” 肖建业就把黑社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。听得风和脊背发凉,汗毛竖了起来,她瞪着他,好像他就是黑社会,好半天才惊恐地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 “我也是这次她回来才听说的。” 风和瞪大眼睛,惊异地叫起来,“你不了解她就跟她?这是真的么,怎么这么可怕呀,又跑出黑社会来了。你连她家的底细都不了解清楚,就……”风和一个劲地摇头吁叹,“你怎么这样呵!啧啧啧啧。” 突然,桌上的电话琅琅地响起来,是吴国香打来的,她说舅妈刚刚来电话了,她把他的话都转告给了舅妈,舅妈听了很满意,要他们耐心些,她跟黑社会的谈判就快要有进展了,她很快能把他办去美国接管家业。 肖建业一只手撑着桌子,一只手握住听筒,雄赳赳气昂昂地说:“叫舅妈放心,这里的事,就交给我了……” 风和看他那副神气十足的模样,直觉得他是世间最可怕的,不等他说完,便道:“我还是离你远一点的好。今后没事别叫我,你好自为之罢。”说罢,转过身,大步地走出去。 “谁?谁在你的办公室?”话一出口,吴国香立刻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,道:“你跟谁在办公室了?不是说独自的一间格子间么?怎么有别的人在那里?同事之间有时候也常串门的吗?” 肖建业舔了下干燥的嘴唇,谄媚地笑着,“就是,上班也是很枯燥的,同事之间难免走动走动,串串门,聊聊天,时间就容易打发了。明天出差,下午我就不上班了,留在家里陪你好吧……” 回到办公室,风和直觉得世事难料。有些人和事想起来就会叫人倒胃口,所以最好别让它们留在记忆里,想都别去想。风和从心底里松了口气,好像自己刚刚逃过一场劫难似的。晚上回家,洗了头,站在园子里,月光底下,密密稠稠的芒果叶子披了一层银光,风吹过来,摇的一树银光哗哗地响。她迎着月光,把檀香木梳插进绵密的头发里面,由上而下,悠悠的檀香袭着她的鼻子,使她禁不住地打起哈欠来。她缓步走回屋去,刚进门,就听到电话铃响,忙紧走几步,拿起来一听,是位陌生女人,西北口音很重。起先还以为是对方打错了,可那女人说没错,她大方地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道德法庭的博士律师,正代表道德法庭做一项社会调查,随便抽了一些人的电话号码,碰巧抽到风和家,希望她能配合她的采访。 风和不甚了然,便好奇地问她:“真有道德法庭吗?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。”那女人生怕风和放下电话,忙不迭地说道:“有的有的,我们这里就是道德法庭,我现在代表的就是道德法庭。” 风和还是不太明白,搔了下头皮问:“是厦门市道德法庭吗?” “正是正是。” 风和问:“唔?怎么会有道德法庭呢?会不会是杂志里面开设的专栏?” “唔,”对方略一沉吟,立刻道:“就是就是。” 风和爽快地问:“那,你们想调查什么呢?” 对方不假思索道:“最近我们道德法庭接到许多已婚女性的来信来电,多是咨询她们在婚姻当中遇到的一些问题。我们觉得这些问题很有意义,就把它们汇集起来,针对来信中提出的各类问题向公众做一些访查,以便组织更多的妇女加入到我们的讨论中来,也让更多的人了解现代女性对婚姻的真实想法。” 风和想不出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,便敷衍道:“哦,我还是不怎么明白,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意义。” “当然有意义啦,”对方热情地说道:“你想想看,等做完调查,我们把各人的思想汇集起来,再出本书,就可以为那些需要帮助的已婚妇女提供一些指导和借鉴的资料啦。” 风和想,自己没结婚,又能对已婚的妇女说什么呢,于是歉然说道:“对不起,我还没结婚,恐怕回答不了你的问题。” 对方听她这么说,忙爽快地说道:“没关系的,我们也非常需要未婚的小姐一同来参加讨论。这样不仅可以扩大讨论的范围,对妇女的帮助也会更大些。”
第二十章神秘电话(2)
风和问:“请问怎么称呼你呀?” 对方道:“唔,我叫刘美兰。” 风和没再细想,也没考虑她是从何处得来的自己的电话号码,,就爽快地应下了。紧接着刘美兰先问她姓名、年龄、职业、工作单位、婚否等等。风和都一一照实说了。然后,刘美兰就转了话题,问道:“一些年轻女子喜欢跟年纪大自己很多的男同事好,你怎么看待这个现象?” 风和道:“跟谁好是她的自由,无论同事、同学,或者朋友,如果他们真心相爱,也没什么不可以的,又不妨碍谁。” 刘美兰道:“如果那男人有妻子呢?” 风和道:“那当然不好啦,既伤害别人又伤害自己,最终也得不着好结果。更何况,吃亏的一向都是女方。没什么意思。” 刘美兰突然问道:“你有没有跟已婚的男同事好?” 风和想都没想,便道:“当然没有啦,我可没那么傻,好端端的做什么第三者,想起来就无聊。” 刘美兰轻轻笑了,接着问道:“有些女士在来信中说她们在自己老公的衣袋、皮夹、抽屉里发现一些电影票、夜总会入场券、公园门票的存根,还有车票等等,所有票据,都是一式两张,而且在床铺下面也发现了别的女人的头发,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办,换作是你,会怎么处理?” 风和忍俊不禁地笑起来,说:“真有这样的人吗?怎么想得出这种办法。假使我有老公的话,我肯定想不到去翻他的衣袋、皮夹,或是别的什么,更不会翻床板找跟自己不同的头发。这太可笑了。夫妻之间应该互相尊重、互相信任,真有疑虑的话,可以直接问对方么,动不动就窥视刺探,哪是夫妻啊,倒更像间谍。依我看,这样的夫妻,太不正常,不如趁早离婚得好,就是现在不离,将来迟早有一天也会过不下去的。”说罢,又捂着嘴笑起来。 刘美兰也跟着笑几声,然后,再问:“那,你有没有跟男同事一道看电影、出差、或是逛公园啊?” 风和愣了一下,收住笑,严肃地回道:“对不起,我不愿回答涉及我个人隐私的问题。” 刘美兰立刻安慰她说:“哦,没关系的,我们只是随便聊聊,别担心,你可以畅所欲言,我们一定会为你保密的,真的。” 风和心中闪过一丝不快,说:“这不是保不保密的问题,我不喜欢随便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,很轻浮。” “那好吧,”刘美兰退一步再问:“假使妻子发现丈夫给他的女同事拍了很多照片,应该怎么办?” “那也没什么啊,”风和不以为然地说道:“在一家公司做事,难免一起参加一些集体活动,同事之间互相拍个照,或是合个影,没什么稀奇的,用不着大惊小怪。” 刘美兰赶紧解释说她问的这些都是写信来的妇女们提出的。请风和不要介意。沉吟片刻,她岔开话题说:“你介不介意婚前性行为?” 风和思忖了一会儿,答说:“这种事情不好孤立地看待,一般地,只要真心相爱,情之所至,不排除婚前性行为的可能,但是我个人对这种事情会比较慎重,虽然只是同居,不是结婚,但同样是要付出真情的。” “那么,你最近有没有跟男友同居啊?” 风和突然感到极大的反感,断然答道:“这是我的隐私,我不愿回答。” 刘美兰赶紧再三地解释说,这都是为了调查的需要,真的没别的用意,并保证对今天的谈话绝对保密。最后,她说跟风和谈话感到很愉快,收获也很大,还热情地邀请她抽空见一面,以便进一步地深谈,就当是交个朋友,多个朋友,多条路么,“我觉得咱们很谈得来。你的观点很新,也很有创意。我有一些像你一样有趣的朋友,可以介绍给你认识。”风和说自己工作很忙,没时间认识新朋友。有什么事情都在电话里说。她问刘美兰是不是西北人?刘美兰想不到她听得出自己的口音,一时有些慌乱,但很快又镇定下来,坚决否认道:“我从没去过西北,怎么会有西北口音呢?你听差了,我是地道的北京人。” 这么一来风和似乎也不敢确定了,“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兰州或是宁夏青海一带的人,你真是北京人?”风和是走南闯北的人,全国各地她几乎都跑遍了。加上接触的人又多,因此对各地的方言多少有些了解。尤其是肖建业的那口西北国语,给她的印象极深。她不可能听错的。 刘美兰见她起疑,忙说:“是的,这辈子我从来没有到过你说的那些地方。” 风和见她那么肯定,也就信以为真了。转而问她办公室的所在,能不能留个电话号码? 刘美兰推说自己不坐班,一年四季都在外面采访,在办公室很难找到她。 “那你应该有家里的电话,或者手机号吧?” 刘美兰说为了自己能一心一意地写作,她把家里的电话跟手机都停了。风和还要问别的,却给刘美兰抢过话头去:“我会跟你联络的,今天就不再打扰了。再见。”不等风和再开口,她就慌慌张张地放了电话。
第二十一章毛骨悚然(1)
这倒怪了,问个电话号码,办公地点,犯得上这么紧张吗?而且她的口音跟肖建业的一模一样,明明是西北一带的,因何硬称自己是北京人?风和越想越觉不对劲。回想她刚才问的那些问题,再仔细一思量,心中一紧,一种不祥的感觉摄住了她,莫非是肖建业的那位?!她的口音跟肖建业的完全一样。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,厦门这个地方很少见到西北人,这么多年下来,除了肖建业,风和还没遇见过第二个。所以像肖建业那样的口音是很容易辨识的。而他又刚去出差,正好不在厦门。一定是他那位趁他不在家时,打电话来试探自己的。想到此,风和不禁暗叫:糟了,真要是肖建业的那位,她必定不叫刘美兰。可她是怎么弄到自己的电话号码的?才短短一星期的时间,她就把自己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,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?风和越想越怕,直觉得毛骨悚然。不多会儿,又想起自己确有一些照片跟底片放在肖建业那里,她曾讨要过几次,肖建业都没还她。而且他也确是经常随手把用过的电影票、公园门票等揣入衣袋或皮夹中。可床铺底下的头发肯定不是她的。风和歪着脑袋想了很久,蓦地,她想到前面那个患癌症的女人,她曾听肖建业讲那个女人正化疗,头发掉得很厉害。是了,床铺底下的头发一定是她的。这时,一股强劲的北风撞开阳台的门,裹着肃杀的冷旋直灌进来。风和哆嗦了一下,缩着身子,也顾不得关门,抓起电话拨通后,客套话问候的话全免了,先把方才接到电话的事一五一十地跟肖建业说了,然后哆哆嗦嗦地问:“怎么办?” 肖建业听了,心里也是一惊,嘴上却说:“不会吧,她不是这种人,我了解她,我肯定她不会这么做的。兴许真是一般的社会调查,我看,是你多心了。” 风和听他这么说,心里也觉释然些了,“但愿如你所说,是我多心了。不过我还是感到不安,你回家之后,也别提这事了,尽快把我的照片跟相底找出来还我,再看看从前那些电影票、公园门票的存根是不是真的在你的口袋、皮夹或是抽屉里。如果是,赶紧清除了罢。我可不愿意白白地背着黑锅。就算跟你有什么,那也是过去的事了,又是在她之前,怎么扯也扯不上第三者。”风和不满地嘟囔了几句。 接完电话,肖建业当即翻出衣服的里袋和钱夹,里外仔细搜查了几遍,将夹在其间的各类票据,一一地找出来,扔进马桶,只听哗地一声,那些花花绿绿的票子在水涡里翻腾了几下,便被冲到了不知名的所在。 一办完事,肖建业没敢耽搁即刻飞回厦门。刚一进门,吴国香就主动跟他说在他出差期间,曾有一位叫刘美兰的博士律师打电话来,向她采访了些婚姻方面的问题。随即把访谈内容细述了一遍,所说的竟跟风和讲的一模一样,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,到了晚上,肖建业等吴国香进了洗手间,先是侧耳听了听里面哗哗的水声,然后蹑手蹑脚,飞快地将抽屉、床板,及衣柜等仔细地搜索一遍,果真搜出不少成双作对的旧电影票、公园门票等,都给他扯碎揉烂了扔进厨房的水池里,用水冲走。风和的照片都藏在抽屉的夹层里,他记得相底就在附近,可翻来覆去找了好多遍,偏就没了影。肖建业估摸着吴国香快要洗好了,想着找不到相底最好,兴许没放在他这里。他迅速将一切恢复到原来的样子。踮起脚尖,走回卧房,弯下身子,把手伸进床底下,奋力地抓着,果然抓出许多头发。再要往里,他的手便够不着了。不得不直起身来,又听了听,洗手间的水仍在哗哗地响。他赶紧踮起脚,走到厨房,拿了把扫帚出来。走回卧房,单膝跪下,一只手撑着地,弯下身把扫帚伸进床底下,从左向右,再由右往左来回地扫了又扫,终将毛毛草草都扫了出来,聚成一堆,用手捧着放进垃圾袋里。探头看看,洗手间的门依旧关着,忙拎起垃圾袋,匆匆地走下楼,把手中的袋子团一团,扔进垃圾桶里,使劲压了压,这才转身上楼去了。 第二天一早,肖建业在走廊上碰到了提着暖瓶正准备打水的风和。他瞅瞅四下无人,便压低嗓子说:“你过来一下。”风和的心立刻扑通扑通地跳起来,她跟在后面,走进他的小阁子间,肖建业做了个手势,意思是要她关上门。看他神情肃然,风和更加紧张了,急火火地问道:“怎么样,她说什么了吗?” 肖建业看着一点不急,依旧一副十分憨厚沉稳的样子,他从容地点上香烟,还把烟插进烟嘴里去,慢慢吸着,头仰在高高的椅背上面,沉稳地说道:“没事了,她也接到跟你一样的电话。”接着把吴国香说的转述了一遍。真是跟风和听到的一字不差。 风和惊恐地瞪住肖建业,连连摇头,道:“不可能,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,她一到这里,就有人来调查,一个城市住着多少人家,偏偏在同一时间就找着我们俩儿。所有的问题又都是针对你和我,还有我们曾经做过的事情。真要是社会调查,不会只问这些的。真是可怕!她到底是什么人?做什么的?” 肖建业厚重的眼皮一眯起来,中间就余下简短的一小条,依旧是看在很远,像是正在高瞻远瞩似的,道:“不会的,我了解她,她不会做这种事,是你多虑了。”风和看不透他的心思,也不想跟他多说,于是问:“你找到电影票、公园门票、还有一起出差的车票了吗?”肖建业不看她,而是滞重地看着对面墙壁,轻描淡写地说:“都处理了。”
第二十一章毛骨悚然(2)
“看看,这都是有针对性的。还有头发呢?应该也找到不少的头发吧,那些头发该不是我的吧。你那位生病的女友怎么样了,你就这么不管她了吗?”风和鄙夷地嗤道。 肖建业默然不语,眼光转到桌面上。 “对了,还有照片,赶快还给我。” 肖建业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,递给她。风和一把夺过去,问道:“底片也在里面吗?” “没找到底片,可能不在我这里。” “什么!”风和差点跳起来,“你忘了么,我跟你要过好多次的,你都说先放你那里。怎么突然又说不在你那里?你再找找,别给她拿走了。”风和惊恐地瞪着他道。 “不可能。”肖建业大口大口吐着烟,眼睛盯着桌面,一闪一闪。除了惊恐,风和看着肖建业,突然感到一阵怜悯,她只觉得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,自以为是个强大的野心家、阴谋家,实际不过是渺小卑微的人,却又贪婪着,野心勃勃着。 定了定神,风和收敛起嘲弄的神情,诚恳地说道:“这事就算了吧,她刚到这里,不了解情况,有些误会我。你也别往心里去,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。我想那天我在电话里跟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,现在她应该了解我的想法了,再不会跟我别扭的。再说凡事都该讲个先来后到的,真要算第三者,也绝对轮不上我,对吧?” 肖建业当然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,眉毛微微抬起,又放下,眼皮一直耷拉着。风和隔着凉寒的桌子望着他,心地清亮明晰透澈,她明白他们之间隔着何止一张桌子。她跟眼前这个男人好了快半年,现在却没有一星半点的情分沾着她,只有一点凉寒的怜悯,她还想说,把心里话都说出来:“老肖,我们曾经相爱过,虽然我从没想过跟你结婚,但我的感情是真挚的。那些日子,我把你当作善良、智慧、正派、有责任感的男人爱着。你知道我是怎么尊重、信任你的,直到你跟那个癌症女人一起。我没法使自己相信一个天天写诗,每时每刻说爱,每时每刻呵护你、宠爱你,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你的男人,在一夜之间,就能抱着别的女人酣然入梦。我只觉得心中最美好的东西被彻底地粉碎了,那是超越金钱、权势之上的东西。与其说心痛,不如说是屈辱。你应该知道,只要我愿意,我大可以找个条件比你好得多的人,又何必跟你。从那一刻起,我们的一切就完了,结束了。现在我能说的就是,我不爱你。甚至我感到奇怪,当时为什么会爱你。现在我只能安慰自己,你给我上了很生动的一课,从你身上,我看到了人性中最真实的一面。尽管如此,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好,也衷心地祝愿你走好后面的路。如果你那位知道,她捧在手中的宝贝,根本是我不要的,她就没兴趣刺探我了。有机会一定跟她解释一下。都是女人,我理解她,也了解被背叛、被出卖的感觉。只可惜她不可能理解我,因为她不了解真相。所以我不怨她。” 肖建业仰着脸,蜷曲着手指,在桌上来来回回地划着。他是怎么样的心情,他自己也不知道,知道了又能怎样,他是要强的,怎肯承认吴国香就是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人,他还要指着她呢,他的前程和他的后半生就只有指着她了,除此之外,他还有别的可指望么!他不甘心就这么平凡地过下去,他的人生不该是这么平庸灰败的。难道就要他看着别人坐拥大富大贵,而自己什么都没有么!不,他必须得到他要的,他要为此不懈地奋斗。再说他并没有对不起谁。吴国香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,别人怎么看也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能带给他一切梦寐以求的东西。
第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