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爱年代金钱与欲望的素描:没有激|情也拥抱
无爱年代金钱与欲望的素描:没有激|情也拥抱第4部分阅读
的声音在脑子里轰轰地响,仿佛说话的是她的大脑,不是她的嘴。 …… 到了这一刻,纵使她的嘴巴不想问,她的大脑也早已经不受控制了,她以为这一切只是梦,她和他所说都是梦话:“你会跟她zuo爱,对吗?” “嗯。” 风和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被抬了起来,浮在整个大的世界里面。她被四周一望无际的阴影覆盖了。无数的妖魔在阴影里狞笑着飞来舞去,他们的脸突然变成肖建业的,肖建业那张忠厚善良的脸长在了妖魔的颈上。她挣扎着从阴影里抬起头来,说道:“如果我没有打电话给你,你就不准备告诉我了,是吗?” …… “我们曾经有过约定的,不论发生什么事情,都不许欺骗对方,你不告诉我,是存心要骗我的吗?” …… “我最恨骗人的人。你可以不爱我,你可以跟别人,你也有选择的自由,但你不可以欺骗我。” “风和,不是像你想得那样,真的不是。” “我想什么样都不重要了。她漂亮吗?” “不漂亮。” “年轻吗?” “不年轻。” “优秀吗?” “也不。” “你爱她吗?” “不爱。” “喜欢她吗?” “不喜欢。” 风和骇异地险些跳起来,“什么!不爱不喜欢还跟她上床,你怎么可以这样!zuo爱是有爱才做的,你动不动就跟自己不爱也不喜欢的人上床,你怎么这么龌龊,这么无耻,这么不自爱!我真是看错你了!” 肖建业辩解道:“不是我要她来的,她上飞机前才挂电话告诉我她要来这里。事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。” “这有什么区别,你不告诉她,她怎么会知道你的电话。她就是那个经常给你打神秘电话的女人对吗?”风和只觉得被愚弄被欺骗的愤怒,她已经没有思想去判断别的了。
第九章岂止是不祥之感(2)
肖建业迟疑片刻,不得不吞吞吐吐地答道:“不是。” “你到底有多少女人?”风和咬着她半月形的指甲,下巴用力抵住了膝盖,努力克制着层出不穷的愤怒和屈辱,尽力用平静的口气问道:“你告诉她你有女朋友了吗?” “没有。” “你有意隐瞒我们的关系,就是为了方便跟别的女人继续保持这种暧昧关系对不对?是不是每个主动送上门来的不管好坏你都要?你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?你对着我每天说那么多的爱,你就这么爱我么?还有你写的那些情诗,厚厚的情诗,所有这些都是假的么?都是你装出来的么?你怎么这么虚伪,这么下作!我看就是把世上所有的天才演员合并到一起,也赶不上你的演技。” 肖建业一时答不上话来,只烦躁地抽着烟,灰白的烟灰聚了很长的一条,嘴唇被烟烧焦了似的,也覆着厚厚的一层灰白,纵横的两条灰白就像他的人生,他看不清楚却自以为是的人生。他并不甘心就这么被打倒,他还是要为自己辩一辩的,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,很复杂,她,她得了食道癌,正在化疗。” “她得了食道癌,你就该跟她上床,这就是你的逻辑么?那我呢?我怎么办?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?” “你年轻、健康、又那么漂亮,今后有的是机会,不比她一个垂死的人。” 风和突然笑起来,因为受了太大震动的缘故,每一句话都变得异样尖锐起来:“这么说你这么做还是一种很高尚很无私的行为了?献身的时候不忘献爱心。你怎么不早说,医院里躺着无数生命垂危的人呢,你就该去找那些病入膏肓的人,用你的身体向她们表达你的爱心啊,看她们愿不愿意要你。现在我总算明白你说的‘不妨碍’是什么意思了,那我就不妨碍你了,把机会让给那些需要你扶助的女人,并衷心地祝福你们,请你往后别再把爱呀、情呀的挂在嘴边,真情,还是放在心里的好。” “风和,现在你还太年轻,不懂得人的感情有多复杂,所以有些事情现在你还理解不了,等你到了我这样的年纪,就明白了。” 风和不禁冷笑道:“等到了你这把年纪已经太迟了,还是现在明白过来得好,免得往后再上当受骗,”风和吸了口气,冰冷直达胸臆,在那里冻结一团。舌头还有几分灵活地道:“你的意思不过就是你需要滥情,爱你,必须爱你的前妻,你的情人、还有你的女朋友,在我卧榻的旁边再置放几张铺位,预备你的前欢旧爱随时随刻从天而降。或者干脆让出自己的被枕,欢欣鼓舞地看着她们跟你上床。反过来讲,如果我的前爱来了,你也让出你的被窝来给他。对吗?真是太可怕了,你是受过教育的人,你的父母也都是老实巴交的,怎么你的价值观道德观是非观这么混乱?看你长着一副老实忠厚的脸,心肠却两样。想不到你竟会是这种人,人真是不可貌相啊。我真蠢,怎么没早点识破你,竟把你那些甜言蜜语、山盟海誓都当了真。幸好没有嫁给你,否则,还不得分分秒秒面对丈夫的背叛了。你跟你太太离婚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?还说是性冷淡,倒把自己推卸得干净。你怎么不吸取点教训。现在只请你说一句真话,你究竟有没有真的爱过我?” 肖建业一听到她问的是这话,立刻抖擞起精神,使劲咂了下嘴,想咽口唾沫,干干的咽下的却是口气,声音倒比方才洪亮许多,极力把坚定的力量透过每个字传达到风和的耳朵里去:“不管你怎么想,我都要说我爱你,爱你,永远都爱你。而且我还要告诉你,现在我对你的爱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。我可以对天发誓,不论从前,还是现在,或者将来,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改变。不管发生了什么事,我会永远想着你,永远地关注你,永远地记挂着你!你是我今生今世惟一的爱,记住,是惟一的爱!”肖建业虽然说得荡气回肠,却被风和不屑地冷嗤道:“哼,你懂得什么是爱?你以为整天把爱挂在嘴头上就是爱了么?爱不仅仅是诗,是歌,是燃烧的激|情,更是忠诚和责任。而你只是个不负责任的人,对你的前妻、你的孩子、你的情人们,对我,还有你自己,没有一个你是负责的。所以你的前妻你的孩子都走了,你的情人虽然走了又来了,但最终你爱的和爱你的人都会离开你。真不知道我算什么。跟你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搅在一起,真也说不清自己是人还是鬼。现在你又重蹈覆辙,你这么做伤害的是所有爱你和你爱的人,也伤害你自己。早晚你要后悔的。” 肖建业被风和点到了要害,不由得恼羞成怒,愤然吼道:“后悔就后悔!” 风和觉得眼前一黑,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胸口,形成一个巨大的涡流,这个巨大的涡流正把她朝最黑暗的中心卷去,她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。只是硬撑着,不让自己倒下去,最后咬紧牙关道:“那好,咱们分手吧。找个时间你出来一下,我要把你送我的棋盘还给你。”说罢,摔下电话愤然而去。
第十章看似失踪(1)
肖建业看着电话,发了一会儿呆,把两根指头夹住剩余的一小截烟使劲一掐,狠狠扔进烟灰缸里。愤恨地站起,走进洗手间,拿着拖把到水龙头底下冲湿,哈着腰把所有房间仔细扫抹了一遍。重新更换了床单枕巾,最后拿起放在床头小桌上镶着风和彩照的像框,走进书房,拉开书桌的抽屉,搬出里面所有的东西,将像框小心地放进去,再把其他的东西压到像框上,歪着头从各个角度看了看,确定天衣无缝了,这才把抽屉推进去。走进各个房间仔细环顾一遍,没有破绽了,才放心地出门。 站在机场出口处,远远地看到一个肥胖的女人,却不敢确认。此前尽管肖建业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,但认出赵春艳的一刹那,还是免不了震惊。只见她原本痴肥的脸浮肿得更加厉害了。迷迷糊糊没睡醒似的,张着痴肥迟钝的眼睛,四下里东张西望。粗大的毛孔里渗出黄的油,浊亮的,像一面铜镜。稀疏的头发之间,这里一条,那里一道地露着发亮的头皮,古旧的光芒一直从脸闪烁到头顶。赵春艳担忧自己的容貌,着装上刻意留了心,黯黄的脖子下面堆着猩红的乔其纱衫,宽大的猩红搭着宽大的雪白乔其纱宽脚裤,突出的颜色,把她从古旧的黄铜里匀出一点来。远远地看到肖建业正向她挥手,赶忙笑着迎上去,笑容被脸上过多的肌肉牵扯着,僵僵的。肖建业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行李。两人对视了一会儿,都是百感交集。 回到肖建业的住处,已经很晚了。洗手间里没装热水器,肖建业就把电热棒放进热水瓶里烧着。转身拿出一只平时洗脸用的盆子,放在厅中央,把烧开的水兑进冷水里。赵春艳已经裸身等在那里了。肖建业赶紧把毛巾扔进盆子里,蹲下去,一下一下仔细地替她擦身子。擦好了,看着赵春艳上了床。一伸手,三两下脱去身上的衣裤,走进洗手间,拧开水龙头,清凉的水打着他的皮肤,激得浑身一颤,心也缩起来了。忙用毛巾使劲地搓,搓出上上下下一片片温热的粉红。 走进睡房,见赵春艳脸朝里躺着。肖建业便从后面搂住了她,肥厚无光的皮肤贴着他,像一块猪油,凉腻腻的,直扎到心里去。一阵恶心使他险些缩回手去。他起身关了灯,黑暗里,他把她整个地扳过来,他的手在她身上摩捏搓揉,她也摩捏搓揉着他,黑暗里,他看不到她,渐渐地,他的身体和他的意识分开了,他忘记了身子下面这个庸俗病态的女人,他的意识里活跃着风和的胴体,火炬般美丽青春的胴体,点燃了他身体的火焰,无耻的快乐夹着美丽的幻想在一刹那间爆发了。 第二天,肖建业到公司请好假后,便悄悄带着赵春艳去游武夷山了。一路上,两人手牵手徜徉在清波秀峰当中,能笑他们就尽量地笑,有时笑容里不免窝着各自的痛苦。但他们还是抓住彼此的手,伤感里有一点互相鼓励和安慰的意思。赵春艳只当肖建业也是为他们这样的相聚而伤感着,反倒不敢流露自己的情绪了。而肖建业也在尽力地让她高兴。他拿着相机,看到好的风景就让赵春艳站上去,但她从不给她近景,一大片郁郁葱葱的风景前面,站着一点火红的她,像贴上去似的。最后他们牵着手,一起合了影,对着前方,两人的脸都在笑,眼睛却是僵的。 自从那晚与肖建业通罢电话后,风和再没见着他,也没听到他。风和往肖建业的住处打了许多次电话,没人接,打他手机,也一直都是关闭状态。再呼他,不知呼了多少遍,肖建业却一次没回。他的人仿佛一滴露珠在酷夏的阳光底下蒸发得干干净净,一丝痕迹不留,就仿佛世间从来不存在这个人似的。风和只感到被愚弄被欺骗被羞辱的愤怒,到现在她仍然无法相信,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,肖建业怎么会是这么个翻脸无情的人,多可怕的男人,离过婚的男人都这么可怕么?她怎么就从来没看出他内心的阴险和阴暗来。风和一遍遍地责备自己,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悔恨。眼前一会儿晃动着肖建业忠厚老实书卷气的脸孔,一会儿是他冰冷无情的面容,两张截然不同的脸纠缠在一起,撕打成一片,分不清哪张是肖建业的。如果当初他不是一向都那么忠厚忠贞朴实温柔殷勤体贴,如果没有他那些发自肺腑好上加好的爱情誓言,她怎么可能这么敬重他、信任他。而她的痛悔和震撼怎么也不至于到如此深切的程度。再如果那个女人比自己优秀比自己出色,他爱她,或许风和的内心会比现在好受得多。这段日子对风和而言实在是太黑暗太漫长了,独处的时候,她就蜷缩着身子,两只手臂抱住膝盖,愣愣地垂着头,眼前不停地晃动着肖建业和另一个女人裸身亲热的镜头。她只觉得脏、龌龊。每一次回忆、想像都使她从身到心一次次地被强jian着,恶心得直要吐,可每当她冲进洗手间的时候,又吐不出来,干呕半天,出来又想哭。她没再呼肖建业,她对他的心已经死了,只希望快些将他忘掉。半个月过去了,风和仿佛换了个人似的,同样美丽的脸,却憔悴得叫人看不下去。一回到家,她就扑在镜子前,仔细地端详自己,从不抹粉的她,这一刻搽了许多粉,苍白的,却没有光泽。除此外还买了些亮艳的时装和手包,一一配戴上,整个人跟换了新的似的,美丽得有些夸张。 一星期后,肖建业从武夷山返还,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,就在走廊里撞见了风和,他刚要笑,却见风和嫌恶地偏转脸去不看他。肖建业只好讪讪地低下头,走进自己的办公室,刚坐下,却见风和走了进来,他忙站起身,刚说了声“嗨”,就见风和一抬手,把他送给她的棋盘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,眼睛看着桌子,冷冷地道:“这是你送给我的惟一的东西,现在还给你。你愿意给谁就给谁去。”
第十章看似失踪(2)
肖建业眼前一黑,身子晃了晃,险些栽倒,赶紧扶住桌子,这才没倒下去。风和见他如此,心里也一揪一揪地痛起来,但她还是坚持着把自己的话说完:“我很感谢你以前对我的照顾,现在虽然一切都结束了,我们仍然还是朋友。希望你多保重。”说罢,转身要走,却给肖建业一把抓住,道:“等等,”肖建业的脸变成暗青色,他的呼吸很重,声音抖成一小截一小截的:“你,你听我,解释。” 风和甩脱了他的手,压着嗓子平静地说:“没什么可解释的,咱们之间要是误会,还能解释得清楚。人生观、世界观、价值观、道德观不同,这能解释得了吗?想知道我碰上你这样的事,会怎么做么?首先我会坦白告诉你,也会坦白告诉那位突然来找我的人,我已经有了爱人,我和我的爱人欢迎她来这里做客,我会像朋友一样地款待她,我也会把房子让出来给她住,自己到别的地方住几天。但我绝不和我的过去有不清白的瓜葛。因为现在我爱的是你,我首先考虑的是你的感受,我不会为一个我不爱的人背叛我所爱的。就算你是同情她生命垂危,你准备为她医治送终,也应当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经济能力。这样做,会不会反而害了她?还有她的先生、她的孩子,他们怎么办?这就是你我之间本质的不同,你们这种人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么?你看,说起来是多简单的道理,可是不同的人,想的做的都在天差地别之间。没有了人与人之间最起码最基本的忠诚和信任,我心底最美好最圣洁最柔软的东西已经被撕碎了,还怎么可能继续地跟你好下去。再怎么有胆量,我也不敢冒险爱你这样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背叛的人,说不准某一天又会跑出另外一个或者不止一个女人,那等于一直抱着定时炸弹睡觉,随时随刻会被炸得血肉横飞。这是多可怕的事情。从前不知道是定时炸弹,抱着也就抱着了,现在知道了还执迷不悟,那我非但是个傻瓜,简直就是最最大的大白痴了。所以,还是分手的好,彼此保持一点美好的回忆在心里,不要弄得太丑陋,伤人,又伤己。自重自爱吧。再见。”风和不再给他辩白的机会,也是不再给自己动摇的机会,她坚定地走出去,心,稳住了,脚步也就稳住了。 有人曾经说过,一个人是否强大,不在于能否当上帝王,而要看他能不能在面对不同的环境,及遭遇各种变故的时候及时地调适自己,使心理保持平衡。这些天,风和就时常想着这些上进的话,在心里不断地鼓励自己,她希望战胜自己,很快地从肖建业带给她的阴影中解脱出来,重新站起来面对未来的生活。所以她报考了厦大国际金融在读研究生,业余时间就跟朋友一起到健美中心跳健身操和芭蕾。除此之外,还参加了一个帮助残障儿童的民间组织。与那些不幸的孩子相比,自己这点痛又算得上什么。从早到晚都有事情做,渐渐地心境宽了,气也平了不少。也能理性地反省她和肖建业之间的差距,以往被忽视,甚至被她认为俗气的外在“条件”,现在全部重视起来,真正觉悟到肖建业实在不适合自己,人品、相貌、气质、家境、经济、阅历,样样不般配,现在连原先惟一被她认可的品行这一条,也是虚假的,那么,他还有什么,真正是一无所有了。原先不知道他的底细,稀里糊涂就把自己放到一个虚幻的爱情故事里面,误以为自己就是爱情故事中的女主角。真跟做梦似的,梦醒了,身上出了一身冷汗。幸好这只是个梦,幸好来了另一个女人,才让她的梦醒得这么快。冥冥之中上天派这个女人来救她的。幸好自己没考虑婚嫁,否则……,风和禁不住打了个寒噤。 赵春艳并不知道肖建业跟风和的事,见他对自己还是这般温存体贴,只当他旧情未断,心里还有自己,便安心地住下了。肖建业看她似有长住下去的意思,面上不好说什么,心里可就犯了愁。日夜伴着不喜欢的人,深爱的一个却弃他而去。这些日子,风和像嵌进了他的眼睛里,无论阖着眼还是睁着眼,她健康青春、美丽快乐的脸就在面前晃动,看得他恍恍惚惚。比起赵春艳,他看起来倒更像是个病人。半夜,经常无端地从睡梦中惊醒,想起风和的话,更觉得惊怵。自己尚且是个泥菩萨,又哪来多余的能力照顾赵春艳。倘若她一直住在这里不走,日子久了,万一有个好歹,或是死在这里了,他该怎么办。等赵春艳睡着了,肖建业就悄然坐起来,点上烟一根接一根抽着,背着她,心里反复盘算着如何摆脱她。终于,机会来了,这晚,吃了饭,肖建业拿出风和还给他的棋盘摆好,准备跟赵春艳玩上一会儿,两人刚坐好,突然电话响了,肖建业拿起来听了一下,当着赵春艳的面,立刻大声道:“我决定跟你去美国了,你赶快帮我办吧……唔,下个月走得了,太好了,你自己也多保重,注意身体……”
第十一章越来越神秘(1)
赵春艳一旁听着,心里已完全明白,也不多问。第二天一早,收拾起行李要走,肖建业虚意挽留几句。出门前,还搂着她热烈地zuo爱。之后,他送她到机场,站在入口处,望着赵春艳火红孤单的背影越走越远,最后,终于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,肖建业感到说不出的松快。他直接回到家,一进门,便把赵春艳睡过的床单掀了起来,揉成团,扔进洗手间,换好床单,再把地板拖抹一遍。拉开抽屉,搬开上面的东西,把风和的相框取出来,放回原地。然后坐下来,点上烟,抽完一根,再接一根新的,猛吸几口,然后抓起听筒,拨了号码,柔声道:“风和,你好吗?” 风和想不到肖建业还会给自己打电话,愣了一下,道:“蛮好的,谢谢。有事吗?” 肖建业的声音还跟从前一样,仿佛任何事情没发生过,“我想念你,比任何时候都想念,我要见你,有很多的话要跟你说。” 风和皱着眉,冷冷道:“有什么话,就在电话里说吧。” “我要去美国了。” “唔,那就去吧。”风和仍旧冷淡着。 “下个月就走。” “好啊,那我就预祝你旅途愉快。”停了一会儿,见肖建业没说话,风和道:“没有别的事,我就挂了。” 肖建业嗫嚅道:“她,走了。” “是嘛,你让她走的?” “不是,是她自己走的。” 风和以为自己听错了,忍不住问道:“千辛万苦地来了,怎么肯自己走?是你撵她走的吧?” “不是,是她知道我要去美国,所以走了。” “她怎么知道你要去美国?你告诉她的?” “不是,我跟美国那边通电话的时候,她听到了。” “哦,我明白了,”风和冷笑道:“你故意在她面前说你要去美国,好让她知道以后自己卷铺盖走。真正的还是你撵她走的,你真是杀人不见血。你们这些有家室的人都这么默契吗?谁都不妨碍谁,就像你经常跟我说得那样,互不妨碍。” 肖建业不理会她的讥嘲,自管自地表白道:“风和,我爱你,真的非常爱,我对你是真心的,没有你,我简直无法活下去,真的,我对你的爱永不变。现在我必须见到你。” “哈哈,”风和听罢,突然大笑不已,笑罢轻蔑地问道:“真的请你告诉我什么是真,什么是假,假亦真时真亦假,你还有真的吗?” 肖建业指天誓地道:“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真情真意,我可以对天发誓。天知道我对你有着多深厚的情意!我发誓,我对你的爱绝对无可比拟。”肖建业又要起誓,却给风和打断了,她不耐烦道:“哎呀,行了行了,起什么誓,你起的誓还少么,当心遭雷劈。你不就是要见面么,见一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索性把话说清楚了,也好一了百了。” 当晚,风和应约来见肖建业,她走进昏暗的酒吧,肖建业已经坐在那里了。她在他对面坐下。肖建业盯着她,目光粘粘的,却不说话,良久,他的手突然跨过桌子来摸索她的手和腿,脸也跟着亲狎地凑近她,道:“宝宝,我爱你。”风和触电般站起来,因站起得猛,把茶水洒了一桌。她瞪起眼,道:“请你自重些,别碰我,否则,我马上走。” 肖建业收回手,讪讪地低下头去,再不说话,只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,烟头在昏暗的空间闪烁着一点凄艳的红。良久,肖建业没说什么,倒是风和不停地说,她像是恨不能一下子倒出所有的痛恨来。她说他们之间的一切已经结束了,因为她不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,再回到原先的感情里面,她的心真的回不去了,假使他们勉强在一起,这个阴影会一直如影随形永远地挡在他们中间的。与其费力修复裂痕,不如建造新的。风和不停地说了许多,肖建业却根本不在听她的话,双目盯着面前红红的一点烟火,吹气似的吐着烟圈,突然插进来说道:“两年,你只要等我两年,我就可以帮你实现所有的梦想,世上有的,只要你说得出,我都可以给你,你想做什么,我也可以为你安排好。世界上随便哪个国家,你想去哪里生活工作,只要你说得出,地球上有的,我都能满足你。” 风和诧异地盯了他半晌,道:“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?两年是什么意思?你,怎么可能?” 肖建业浅浅一笑,既是神秘又是得意地道:“事在人为,到时候自然见分晓。但是,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。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,你只要等着我就行了。” 风和愈加狐疑地盯着他,说:“美国可不是人间天堂,你还是预备好刷锅洗碗跑堂吧,像所有到美国的中国人那样,不要抱太大的幻想。” 肖建业摇着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线,神秘兮兮地笑着,良久,方道:“如果我一到美国就有名车开,就有别墅住呢?” “不工作就有钱买名车别墅!你做梦罢,到时候我恐怕你二手车都买不起。”风和不以为然地撇着嘴。 肖建业先是欲言又止,到后来又实在忍不住,于是就舔舔干裂的嘴唇说:“我当然要工作,不过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,先成立几家跨国公司,然后在世界各地设立些分公司,像石油、房地产、国际金融、进出口贸易,还有影视报业、文化传播、服装鞋帽等等,都要全面铺开的。现在美国那边已经跟好来坞谈好了合作项目,下半年,双方就可以联合开发音像和服装市场了。到时间你就来作跨国时装公司的总裁罢,公司地址由你选,新加坡、法国、意大利,随便你,你喜欢北京,就在北京也行。像你这么漂亮,还可以在好莱坞的大片里演个女一号。说不准你会成为第二个赫本呐。”说着,肖建业得意地笑起来,厚厚的眼皮挤在一起,叠得老高,闲下来的一只手,不停地敲打着桌子,为他的话伴奏似的:“无论你想做什么,想上哪里,我都会为你铺好路。今后,我一段时间跟你住,一段时间住美国。”
第十一章越来越神秘(2)
“你哪来的这么多钱?就是抢银行也抢不到这么多,别再幻想了,还是现实些的好。” “我说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,到时候会让你知道的。” “算了,我也不想知道这些,不过是劝劝你而已,别到了美国才后悔,抱得希望越大,失望也就越大。再说去美国的移民手续相当复杂,不是说走就走得了的。” 肖建业挺起了头。虽然酒吧里面,哪里都漆黑着,但他仍旧高瞻远瞩似的看着远处,无限向往地说道:“我不一样,人家跟移民局、大使馆、白宫政界要员走得极近,不是一般的关系,一旦操作起来,不过是一句话的事。” 这一番虚虚实实神秘兮兮的话,倒叫风和心中起疑,她低着头凝思片刻,然后故意装作高兴的样子问道:“为什么要我等两年?现在就跟你去不可以吗?” 肖建业使劲地摇起了头,说:“现在不行,必须等我落了脚,才能来接你。” “怎么不行,既然你的朋友有这么大的本事,多办一个人出去,又有什么不同。不如叫你的朋友把我们一起申请出去好了。” “跟你说不行就不行,你的事只能由我来办。”肖建业一直聚精会神地眯着眼睛,很重的眼皮往两鬓涣散。风和听罢,越发感到蹊跷。她端起杯子,呷了一口,然后抱着胳膊看他,眼前的这张脸竟是越来越模糊。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:“你的美国朋友是女的?” 肖建业不回答,只点了点头。 “就是常给你打神秘电话的那位吧?” 肖建业不点头,也不说话了。 “你是去美国结婚的,对吗?” 肖建业没有马上回答,而是猛吸了几口烟,腮帮子消下去,又鼓起来,等把烟吐出来后,才坚决否认道:“绝对不是结婚,我去美国跟结婚绝对没有关系。我说过,现在还不是告诉你全部真相的时候,等将来有一天该叫你知道的时候,自然会告诉你的。”
第十二章你先跟别人结婚,然后再跟我(1)
风和更加觉得他可疑,又辨不出所以,整个人仿佛坠到雾里一般,她皱着眉头想套出他的真话,但肖建业再不多说,只说:“绝对不是去结婚,也绝对不会伤害你、做对不起你的事。你等我两年,等我赚到足够的钱咱们就结婚,我一定要让你过上皇后一般的生活,你太优秀了,只有皇后的生活才配得上你。今生今世,我一定要娶到你,不管将来你去了哪里,有多大的改变。” “你既有名车,又有别墅,不是已经够有钱了么,为什么还要非等两年,等赚够钱不可呢?”风和想再逼他一步,看他怎么说。只见肖建业把肘弯支在桌上,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,胸有成竹地看着眼前一缕袅袅青烟,慢条斯理道:“现在别问那么多,该你知道的我都说了,余下的,两年,快的话一年,到时间,通通都会告诉你。” 肖建业一会儿说自己马上要拥有跨国公司、名车豪宅,一会儿又说等他赚到足够的钱。两相矛盾的说法,令风和感到十分可疑,她更想不出无根无底的肖建业凭什么一下子就能坐拥那么多的财富。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她的,不弄清楚,放着谜团在心里,宛如骨哽在喉。这对凡事都要弄个清楚明白的风和而言,并不好受。于是,她变了个法子试探他:“你就这么有把握这两年中我不结婚么?” 肖建业洒脱地说道:“没关系,你先去结婚,该做什么只管还去做,两年,等两年后一切都改变了,你再跟我结婚。” 听了肖建业的这番话,风和的心里别提有多惊怵了,她几乎就要发作,但最终还是忍下了,尽量不露声色地问道:“那我的先生呢?” 肖建业终于睁开眼皮,认真地说道:“你可以跟他离婚啊。” “就像你这样随便结婚,再随便离婚?”风和不屑地笑道:“假使我有孩子了,又该如何?” “这个也好办,要么留给你老公,要么跟着我们,我不介意这个。” 风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肖建业竟会拿感情、婚姻这么严肃的事情当儿戏,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!她暗地透了口气,极力按捺下心中的愤怒,冷冷说道:“这世上有没有什么是你介意的?” “当然有啦,就是你,我介意的只有你,认识你是我的荣耀、我的骄傲,我的生命里只有你。” 风和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的大言不惭,看到这一步,真是无话可说了。但她还是忍不住,轻慢地看了他好一阵子,说道:“说的倒比唱的好,你就这么有把握到时候我肯抛弃我的丈夫,跟你走?” 肖建业挺起胸脯,眉梢微微一扬,语调也高了,“你跑不了的,我敢说,你永远跑不出我的手掌心,不信咱们走着瞧。” 墙角一盏绿的灯,反射过来,衬得肖建业的面孔碧莹莹的。这原是张被风和信任爱戴尊敬的脸孔。现如今她那双藏不住心事的大眼睛笔直面对他的时候,心里面竟有着说不出的骇然和鄙夷。她艰难地咽着唾液,清了清嗓子,一字一句地应道:“你有权利追求你要的,但我必须声明,我已经不喜欢你了,无论你做什么事情,都跟我无关。我有自己的事业,我要靠自己的劳动和努力来创造属于自己的财富,而且我已经做得相当好了。我绝不会要你的公司,也根本不需要你来安排我的生活,即使真像你说的那样,将来让我过上皇后一样的生活,我也不稀罕,更不存在跟你结婚的可能。我绝对不跟你这种人为伍。分手就是分手了,你过你的生活,我过我的。你想结多少次婚,是你的自由。但是,我这辈子只想结一次婚。从前我们好的时候,就没想过跟你结婚,知道为什么?就因为我这辈子只要结一次婚的缘故,我才那么挑剔。从前之所以误上你的贼船,全是因为你过人的手段,和瞒骗的技巧。当时你想方设法讨我的好,给我造成许多错觉,我误以为了解你,当你是真诚憨厚有智慧的人。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样。这就好比在百货商店买东西,买的时候,以为它是好的,拿回家一看,却是件次品,甚至是毒品。你想我还能要吗?我应该感谢你那位生病的女朋友。如果不是她,我可能至今仍然蒙在鼓里呢。想起来就起鸡皮疙瘩。知道么,我可以忍受没有爱,也可以忍受失去爱,但我不能忍受被欺骗、被愚弄、被侮辱。告诉你,现在我只感觉到脏、龌龊,恶心。真希望有人发明一种香皂,能从我的身体一直地洗到我的灵魂里去。好了,该说的我都说了,现在,我必须走了。” “你怎么能说跟你无关呢?”肖建业见她起身要走,一下扑过来抱住她的腿,哀声恳求道:“谁说跟你无关了,我做这一切,还不都是为了你,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么?等我两年,熬一熬,两年很快过去的,你等得了的。”肖建业向她跪了下去,趴在她的腿上。看到这个男人全身心地向自己跪下去,风和的心软了,加上被他趴着的地方,仿佛压了床丝绒被似的,温软柔暖。她伸出手去想摸他的头,蓦地,那个癌症女人浮现眼前,她的手刹间又缩回去了。她缓缓推开他,语气缓和下来,道:“你不是为了我,你是为你自己。我也不会再相信你的话。长痛不如短痛,还是趁早分手的好,如果你愿意的话,以后咱们还是朋友。”说罢,风和拉开包,说道:“今天就让我来买单吧。”肖建业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道:“不,我不许你这样做。”
第十二章你先跟别人结婚,然后再跟我(2)
“那就各付各的。”说罢甩脱他的手,放下钱,快步走出酒吧。 肖建业把自己一个月后,也就是九月底将去美国的消息通知了朋友和一些较好的同事。朋友和同事纷纷为他饯行,在酒足菜饱中,一个月很快过去了,转眼就是国庆节,肖建业还没等到美国的消息。他的美国朋友因为忙着在瑞士、意大利、巴黎、柏林等地处理生意上的事务,一直抽不出时间来为他办理签证。移民的事情大约要往后延一延。朋友向他保证说,一旦开始操作,顶多花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叫肖建业稳稳当当地落地美国。既是如此,肖建业也使不上劲,便还安心上班。然而,美国方面虽然有了保障,可一想到风和,便是一阵揪心的痛。人生实在有着太多的无奈,太多的舍得与不舍,为了获得,便先要舍去,舍就是为了更多的得。他要怎样才能叫风和理解、明白这个道理呢?虽然还是时不时地打电话给风和,邀她出去走走,可都给风和拒绝了,他就写诗给她,当办公室里只剩下风和独自一人的时候,他就匆匆地走进去,把诗笺放到